第153章 疑点(1/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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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ad2雪花簌簌而落,摊在地上的积雪已能掩去脚踝,但幽州城下依然是热火朝天的景象,或者说,是一列列流民在监工的督促下,形如走肉般运送着土石、奋力疏通着护城河……
城里换了主政官,数十万人都已知晓,说是是替那位汴梁的朱家皇帝代天巡狩,虽同样在以工代赈、发放救济粮,但许多举措却与那位萧军使大为不同,如在这种天气下,萧军使多少还是会顾惜民力的,不会这般催促工期,起码冒雪之下,也有一份热腾腾的稀粥喝一喝。
有人说,盖因新来的主政官是梁人,自不会顾忌他们燕人的性命。而萧军使却是燕人,对待家乡父老,怎么也会有一份恩情存在。
虽说萧砚是燕人的说法不知是从哪最开始传出来的,但人人都这般说,若是追问,其虽然不能说个明白,但就是敢赌咒发誓。
“萧军使若不是燕人,焉能对俺们燕人这般好?不说在这寒冬给了一份活计,给俺们吃食、工钱。便是让那些兵爷安安分分买东西给钱,又是哪个军使能做的出来的?你是没看见,那些跟什么天使来的汴梁兵,买俺的冬菜就是过抢!”
“他们在俺们这买东西,像是俺们向他们上贡似的,呸,若不是刘家不争气,若没有萧军使打了几场硬仗,轮得到他们汴梁人在俺们这耀武扬威?那汴梁来的天使也没把俺们燕人看在眼里,要俺说,就该……”
“嘘嘘嘘!想死啊?快莫说了……”
“正是,其一路从檀州回返,应是对您有些怨气……”
说罢,又对一众禁军恨铁不成钢的喊道:“尔等还愣着做甚?还不快快擒下这厮!?”
却见几人完全不理他,他便是不由生怒,早就看几人鬼鬼祟祟的和细作似的,马上让左右兵卒上前拦人。
他没来由的怒气不是无的放矢,城内有名有姓的大官,他早已认识,这般大的雪天压根不会有人出城。再加上对于这些汴梁官员而言,若是有燕人胆敢藐视他们,那才是真正的大不敬。他们注定是要在河北任职的,当然要先把一些燕地官员打压一番。
萧砚夹了夹马腹,也不需要回礼,从他们旁边趋马而过。
李振不由冷笑:“什么也不做?那你欲让我如何?你当萧砚是谁?这厮这些时日目中无人不是一日两日,我没管而已,他偏偏要撞上萧砚寻死,何必怨天尤人?谁不知此人如今圣眷正浓?十八岁的节度使,天底下独他一人!便是此人热血上头把我这颗脑袋斩了,陛下那里都能有说法!”
一支箭矢带着巨力,骤然贯穿他的咽喉,径直将其尸体向后带飞了丈远,落到了雪堆里。
付暗冷笑一声,复又指着那雪堆里的尸体,怒视左右:“这鸟人在萧军使跟前托大,既不行礼,又在那污蔑萧军使,不死何如?!”
故就算天气越来越冷,甚而已临近春节,每天也都会有许多人被征召,汇入城头上,但往往也会有不少人累死、冻死在城下。
纵使是萧砚几人都佩了刀剑,但他们也不带怕的,这些时日多少燕地大族子弟看见他们,还不是毕恭毕敬的?作为胜利者,汴梁的官员在幽州,天然就有一种身份优越感!
几骑淋雪从北面南下,见到的便是此景,漫天雪色中,密密麻麻的黑色人影攀附在城池四面,在脚架上、壕沟内如蚂蚁般劳作着。
萧砚淡淡点头,了解过内情,不再问话,趋马向城门口而去。
“呸,什么鸟人,就没把百姓当人看。”有不良人愤愤道。
这幕僚有些惊诧,下意识看向李振。后者则是捋了捋胡须,淡笑一声,起身而起,面上已挂起了和煦的笑意。
节度使府,有幕僚小声出语,垂首站在旁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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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劳作而生的热气,却在这般的冰天雪地中,被寒风一吹就散。
事实上,纵使是他们,这会也已经反应过来了。李振与康怀英从汴梁来,这两个几乎是人臣之极的人物特别来此河北一趟,为了彰显朱温的殊荣是一回事,为了提防打压萧砚也是一回事。
“下官参见萧军使!”
有李振做靠山,他在这幽州便有底气敢拦任何人!
“放肆!尔等燕人,可知本官乃李公门下……”
恰在这时,有小吏来报,称萧砚来拜见。
在这武人跋扈、读书人性命贱如狗的时代,萧砚真想捏死他们一堆文士,轻松的比踩死一只蚂蚁都简单。更别说他们只是李振的亲信,就算是李振当面,也需要对萧砚客气三分。
“不应该早就停工了吗?”
但他的声音刚刚喊出去,那几个披着斗篷的人也恰时勒马转来,似乎是准备向城内驰去。
寒风瑟瑟,城门内外近百人无一人敢出声,就算那些从汴梁来的禁军,这会也是噤声不语,让道行礼,更别提那些狐假虎威的文人官员了。
城下,一河北小官便被指使着过去,在这种天气里替人跑路,还是做这种得罪人的事,他自然是有些腹诽。
李振正埋首处理案牍,这会只是冷笑一声,片刻后,才漠然道:“死有余辜,这几日,他们借着我的名号,确实太过于目中无人了,死了就死了,省的坏我名声。”
这下子,小官的喊声硬生生憋住了,因为最当先的那一骑,那身影、那斗笠下显露出来的脸庞,怎么看都有些让他眼熟。
这青年的那双眸子,怎的这般熟悉?
护卫头子付暗一脸错愕,不由自语发问。旁边的几个不良人也无人能够回应,都只是皱眉思索,进而看向最前面那人的背影。
幕僚讪讪不语,有些悻悻然。
“走走走,去迎迎咱们这位归德节度使。”
李振与康怀英都是文武中的前列,又是朱温信重的老臣,完全能够代替他暂时看好河北,他们两人也有足够的身份、能力、名气,瓦解掉萧砚在河北的一切根基,然后才能掌控、削弱燕地降军,从而彻底削减河北的隐患。
城头上,有汴梁官员看见了全过程,已是亲自下城。这会眼见那河北小官也不来回话,那几骑更是嚣张的策马入城,虽猜到这几骑可能是河北什么有身份的人,但仍是大喝道:“汝等何人?”
“李公,便就是如此……”
余光里,小官见到一个坐骑在经过他身边时,突然停了下来,进而在他懊悔、惧怕之际,便有一道淡然的声音响起。
这会眼见几个燕地土著在那里指手画脚,一副随意的样子,当即就要遣人去盘问这几骑是什么来头。
他的嗓门很大,城门下内内外外几是骤然噤声,便是那跳脚的官员,这会也背上忽地生寒,白着脸呆在原地。
他们居于汴梁时,头上掉下个蚂蚁都可能把他们砸死,几乎是仰人鼻息过日子。现今被李振带来任河北官员,虽说是远离了中枢,但作为胜利者,他们在这里得到的权力也是在汴梁无法想象的,便也迅速习惯了这种对数十万人颐指气使的日子。
付暗冷哼一声,领着几个不良人,也不下马,跋扈的随之而上。这个时代的武夫,本就该如此跋扈,在他们看来,萧砚以前对待文士,反而还是过于客气了。
“我对你有印象,是韩延徽的本家,我若记得不错,你与我当面交流过。”
包括付暗在内,所有不良人在想通关键处后,在后怕只余,也纷纷庆幸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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