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263 章 Chapter.18(1/2)
[文豪野犬]起风了第 263 章 Chapter.18:准备有声小说在线收听
在默尔索监狱里,关押着一个拥有着“暂停时间”能力的异能者。
这个异能者能够让数公里内的时间暂停数秒,在异能笼罩的范围唯有她能够自由行动。靠着这一异能,她也轻而易举地成为了举世闻名的盗贼,直到因为偷走了某国的重要机密文件,才终于被异能机关抓获,关进了默尔索这个异能者的监狱。
但是她的异能,也并非是真正的的“停止时间”。
效果范围只有数千米,也无法暂停光的传播和空气中分子的运动,从本质上来说,她所停止的,并非是“时间”,而只是异能范围内的“物体”而已。
但是时钟塔不同。
时钟塔,是能够在真正意义上「停止时间」的。
根据记载,从未有人尝试过在“时钟塔以外”的地方启用过这一能力,也即,这一能力目前仅限于在时钟塔的内部使用,并且用途也只有一个——
那就是对背叛者进行处刑。
时间停止,于是光无法传播、分子停下运动,只这二者引发的结果就已经足够可怕,那代表着是绝对的黑暗与真空。
而在此基础上,又有某位异能技师,也是唯一一位曾进入过「时间停止的时钟塔」又安然无恙离开的异能者,为时钟塔赋加了两道特殊的改造工序,让这座钟塔成为了真正的处刑所。
其一,进入时钟塔「内部」的生物,其感知与「时钟塔」相联系。
其二,进入时钟塔「内部」的生物,其生命与「时钟塔」相联系。
这是一种诅咒。
时间停止的时钟塔是没有“感知”的,因此这“感知”只会是被送入「时间停止的时钟塔」的背叛者自身的“感知”。
时间停止的时钟塔是不会“消亡”的,因此被送入「时间停止的时钟塔」的背叛者,将会在时间停止的时钟塔中获得永恒的“生命”。
时间的绝对停止、留存的自我感知、永恒不灭的生命,三者相叠加,于是打造出了这一座钟塔侍从处置背叛者的囚笼。
被关入囚笼的背叛者,将会以无法行动的躯体,在「时间停止的时钟塔」中,清晰地感受着黑暗、寂静、窒息的痛苦,然后永远地活着,并且绝无逃脱的那一天。
因为不可能会有人来救他。
每一个瞬间的时钟塔都是「唯一」的,下一瞬进入的「时间停止的时钟塔」,就已经不是这一瞬「时间停止的时钟塔」。在这一个瞬间过去,就再也没有人能够找到他。
——他被时间的深渊吞没了。
窗外的风雨呜咽。
雨水断断续续地敲打着窗户,在玻璃上留下一道道蜿蜒的水渍,透过窗户望出去,只有一片望不到底的漆黑夜色。
屋里已经泡上了一壶热茶,浓郁的茶香氤氲。
太宰把玩着手里的茶杯,在详细追问了西格玛几个有关钟塔的问题后,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。
“原来如此,时间停止的时钟塔吗……”他自言自语一般地说道,将手里的茶杯随手放在了桌上,“以你现在的情况,那确实是个最优的选择。”
“别的暂且不提,时间的绝对停止——仅此一点,就足够牵制那位风生先生了。如果分子的运动都被凝固,即使依然能够操纵风,他也需要耗费比平日里更多十倍百倍的精力,就像是贤治的怪力面对中也的重力操纵那样。”
无需我多言,他已经发现了其中的关窍。
“……但是有一件事我不明白。”太宰对我问到,“你也要进入时间停止的时钟塔吗?”
“如果我不进去,你认为它会进去吗?”我没有看他,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,冰冷的瓷杯转瞬便被滚烫的茶水熨得温热。
“诱饵,陷阱,谎言,如果只是想要将他关入钟塔的话,总会有不用你以身犯险的方法。还是说,存在着某种你们必须交手的理由吗?”
我拿过了他放在一边的茶杯,“我的目的是打败风生,而不是把他关到钟塔还是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,钟塔只是我打败它的手段……你是不是把这里头的因果关系给搞反了?”
半杯热茶推到太宰的面前,他没有喝,只是将茶杯拿在手里轻轻晃荡着,像是摇晃着一杯调好的酒。
“不,恰恰相反。”太宰笑了笑,鸢色的眼注视着手中的红茶,“正是因为没有搞反,所以我才会这么问你。”
“……什么?”我没有听懂他的这句话。
他抬起眼,看向了我,问道:“你真的觉得自己能够打败那位妖怪先生吗?”
这个问题很尖锐,就像是他此刻的眼神一般尖锐,哪怕他的语气和目光都是如此的轻缓柔和,也无法让这个问题变得委婉。
“我姑且也是有设想过的。”太宰说道,“即使这里已经没有任何的记忆了,”他用指尖点了点自己的脑袋,“不管是躯体还是情感都对你毫无印象,任何一点有关你的痕迹都没有,比用电脑清空回收站还要干净,但是有得东西还是能被推测出来的。”
“比如说,武装侦探社的月见山凛一,对于那个「太宰治」而言,应该是个什么样的人。”
“而无论我怎么推演,最终得出来的结论都只有一个。”
说到这里,太宰淡淡地笑了。
“那就是如果此刻坐在你面前的人不是我,而是那个「太宰治」的话,他一定是为了来救你,才会在此时此刻,坐在你的面前。”
我隐约地理解了他话中的意思。
这个此时此刻坐在我眼前的太宰治,他会在从默尔索越狱之后来到伦敦,根本不是因为他有着什么目的。
他只是在「复刻」。
他在复刻自己脑中推演出的、另一个「太宰治」此时应该会采取的行动。
情报的缺失或许会让他在某些行动上出现差错,但他还是找准了大体上的方向。如果有着这样的“月见山凛一”,如果是这样的“太宰治”,他在脑中将一切构筑重演,然后展开推导,循着蛛丝马迹,抽丝剥茧地还原出被「书页」改写前的世界。
但那都没有用。
“你应该很清楚才对,即使是时间停止的时钟塔,也无法让你获得必胜的结局。”太宰再一次对我问到,“你真的要进入时间停止的时钟塔吗?”
“我必须要进入钟塔。”
我的回答依然没有改变。
“我必须要打败风生。”
不是杀了它,也不是把它封印在什么乱七八糟的鬼地方,我要的是打败它,然后重新订立我和它之间的契约。
「契约」——那根将我和他绑在了一起的「线」,才是一切关键的所在。
只要我们之间的契约仍然存在,只要这份平等的契约没有改变,我所面临的局面就没法改变,风生仍然会为了自保要取回他的真名,西格玛和侦探社仍然随时可能变成他手中的人质,我仍然没法杀死他不知为何要留住性命的陀思。
我只是想要改变这样的局面而已。
太宰盯着我,再开口时,用潭水一般平静的声线说道:“去了的话,你会死哦。”
伴随着他的这句话出口,空气仿佛都变得更冷了几分。
厨房里忽然只剩下了窗外风雨的呼啸声,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,模糊得仿佛是一个女人在哀哀地哭泣着。
我还戴着眼镜,透明的玻璃镜片隔绝了密密麻麻的红线,但此刻,我却忽然有了一种微妙的感觉。
好像有某种我看不见的命运,在这一瞬间的时间点交错了,两条来自不同时空的「线」在我的面前、在我和太宰之间,很轻地一错即离,宛若两片羽毛的擦肩而过。
我想要对他说“怎么可能”,或者是“别胡说”,用一些轻描淡写、漫不经心地话揭过这个话题。
我不在乎太宰的想法,也不在乎末广铁肠的想法,至于斑的想法更不必在意,但我却不能在西格玛面前露出一丝一毫的异样。
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痕也好,呕出的血和破碎内脏也好,几乎已经消失的心跳声也好,甚至是越发冰冷的指尖,这一切全都要被藏起来。
藏起来,藏到最后的一秒,直到再也藏不下去了为止,直到我真正“死去”的那个瞬间为止。
我不能让西格玛因为我而被愧疚和悔恨淹没。
但是这一刻,仿佛冥冥之中有谁在我的耳边低声呢喃一般,我握着手中的茶杯,低头喝了一小口茶,再抬起头的时候,张开口,却对着太宰说出了:
“我知道。”
我从来不知道他人如何,可我从来都知道自己,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,也知道自己的人生最后总会是什么样。
我将那些沉浮的情感尽数压回了心底,继而扯动嘴角的肌肉,对面前的青年露出了一个笑,“所以……你能让我活下来吗,太宰?”
你曾经没能让织田作活下来,如今,你能让我活下来吗?太宰。
在这一瞬间,我在心中充满恶意地如此想到,对着那个如今已然不存在的「太宰治」,也对着眼前这仿佛知道一切、又仿佛一无所知的「太宰治」。
连我自己都不知道,这恶意究竟是从何而来。
——太宰闭上了眼睛。
那双鸢色的眼轻轻地闭合着,青年微微垂着脑袋,清秀的面庞上是宛若安眠一般平静的表情,唯有缓缓摩挲着茶杯沿的指尖证明了他此刻仍是清醒着,只是陷入了长久的思考之中。
我没有说话,只是安静地拎起了茶壶,给西格玛和末广铁肠斟满了杯中的茶。
这是一道很难的题。
书,妖怪,陀思妥耶夫斯基,钟塔侍从,天人五衰,异能机关,侦探社的危机,不同的世界,被改写的现实……任何一个要素单独挑出都已是艰难的险境,组合在一起之后,更是穷途末路般无解的死局。
更遑论这里是伦敦,而非他熟悉的主场横滨,他面对的对手更是从未见过的妖怪,而非是已经司空见惯的异能者。
他手握的情报多而杂,却也少而简,怎样才能用这些情报,开辟出一条能让我活下去的路来?
『可我是活不下去的。』
我在心里对他说道,再一次,充满恶意的。
“嗯——————”
突兀的,寂静的房间里响起了一道被刻意拉长的声音。
正在出神的我被这声音吓了一跳,抬头却见对面椅子上坐着的太宰突然挺起了背,伸了个大大的懒腰,刚刚那一声长音正是他伸懒腰时发出的舒服的喟叹。
“嗨呀、果然还是只能这样了啊。”
收回手臂的太宰向前一瘫,将上半身趴在了餐桌上,脸上露出了轻松明快的笑容。
“……哈?”我一愣。
「这样」是哪样?
他又想到了什么玩意?
“就是「这样」啊、「这样」!”他竖起一根手指,在空中摆了摆,“简单来说,小凛一你想要的,就是能够在「时间停止的时钟塔」里战斗、并且让局势有利于你的方法吧?”
“想要实现这个目标,至少需要三个基础条件。”
他抬起的手变成了代表着数字“3”的手势。
“第一,也是最基础的,让外来者不受「时间停止」的规则束缚,能够在「时间停止的时钟塔」里自由行动。”
“第二,让光不受「时间停止」的规则束缚,能够在「时间停止的时钟塔」里正常传播、折射,也即能够让小凛一你能够在「时间停止的时钟塔」里正常视物。”
“第三,让分子——或者说是‘空气’,依旧受「时间停止」的规则束缚,确保风生先生难以使用他那超乎常理的控风能力,但是与此同时,不能让小凛一你因为无法呼吸窒息而死。”
随着话语的落下,他竖起的三根手指也一一收回,最终合拢成拳。
啪的一声,太宰打了个响指,“充满矛盾的、「奇迹」般的目标。”
“——但是「奇迹」并非是不可实现的。”
他神秘地微笑起来。
我充满怀疑地看着他,对他这故弄玄虚般的话语十分的不信任。
“充满矛盾的「奇迹」、”太宰咏叹一般地说道,随后立即收敛了语气和神色,目光倏然平静,“这样的东西,我们不是已经见过了吗?”
“——侦探社是。”
“——你也是。”
对上他的眼睛,我怔住了一瞬,陡然反应了过来:“你是说——”
“在如今,最不缺的东西,就是不可思议、不合常理的「奇迹」。”太宰的话语中带着某种深意,“在这二十天里出现的「奇迹」,可是比过去二十年里出现的「奇迹」全部加起来还要多呢。”
你确定那玩意也能被叫做「奇迹」?
我实在很想这么问太宰,但到底还是选择了闭嘴。
“潘多拉的魔盒,先被放出的是灾难,但在盒子的底部,也还藏着能够扭转灾难的希望。”
“「书」毁了月见山凛一的人生,但也或许能够给你活下去的新的希望。”
“如何?要试一试这个方案吗?审查人大人?”
太宰的脸上挂着一种似有若无的笑容。
我与他对视了好几秒,并不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异样,也没能从他的这一提案找出什么不妥的地方,如果非要说的话,我只觉得这个方案实在是太过“朴实”了,朴实到了简直不像是太宰会想出的方案。
好像我来向学霸请教一道难题,想要知道对方的解题思路,结果学霸却直接掏出了“小○搜题”,告诉我有不会的题直接搜一搜就行。
但我还是驳回了太宰的这个计划。
理由也很简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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